林岩松教授专访:核医学在放射性碘难治的分化型甲状腺癌中的应用展望

2017-08-25 09:35 来源:丁香园 作者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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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者按:当前,在强调以多学科协作模式应用于分化型甲状腺癌(DTC)的治疗中,核医学在检查与治疗等多个环节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。

丁香园就核医学在放射性碘(RAI)难治的分化型甲状腺癌(RAIR-DTC)中的应用展望相关话题,采访了北京协和医院核医学科副主任林岩松教授。林教授就核医学对于甲状腺癌的治疗价值及索拉非尼(多吉美)应用于 RAIR-DTC 等相关方面进行了剖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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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香园:目前,分化型甲状腺癌的治疗强调采用多学科协作的模式,您认为核医学科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,或者说核医学对于甲状腺癌的治疗有哪些价值?

林岩松教授:甲状腺癌是肿瘤领域中最强调多学科协作的一类癌种。这一点从对甲状腺的检查开始体现:首先需要应用超声检查,而在经超声引导下的穿刺后需进行活检标本病理检查,接下来是外科强有力的手术治疗,及术后的 RAI 治疗、内分泌抑制治疗等。

当患者出现碘难治的情况时,还需采用外放疗、靶向治疗等多种治疗方式。

综上所述,甲状腺癌的患者需要应用多学科协作的治疗模式。

核医学作为应用在外科术后的一项重要治疗方式,它对于中晚期甲状腺癌的治疗,尤其是在术后治疗中,起到了减少复发,降低转移率和死亡风险的重要作用。也就意味着,核医学在很多中晚期复发风险分层的甲状腺癌诊治方面,起到的是重要的辅助作用。

而外科医师对于核医学的辅助治疗作用也非常重视,因为往往在外科术后,他们会将患者的后续治疗交由核医学科,由核医学科医师对后续治疗方式进行评估。

丁香园:部分分化型甲状腺癌患者在 RAI 治疗初期或治疗过程中会出现治疗抵抗,目前对此类患者的治疗现状如何?

林岩松教授:RAI 的原理基于 DTC 的发生和发展过程。DTC 起源于甲状腺滤泡细胞,这些滤泡细胞部分表达钠碘转运体。而甲状腺癌细胞也如滤泡细胞一样,部分保留了钠碘转运体的表达能力。这样就使得 RAI 成为放射性核素治疗中的一个重要手段。

应用 RAI 治疗后,甲状腺癌患者总体复发率和死亡风险均有所降低,这一点经过近 70 年的临床研究和实践已被充分证实,所以,RAI 治疗对于现在甲状腺癌的低复发率和死亡风险功不可没。

但是令临床医师,尤其是核医学科医师为难的是,部分患者在 RAI 治疗后期出现治疗抵抗。这部分患者的特点是,随着 RAI 治疗的进行,其病情并未得到缓解,反而出现血清学的改变,如治疗后,患者出现甲状腺球蛋白增高,患者病灶部位不仅没缩小,反倒增大。在临床上,晚期甲状腺癌患者中约 1/3 人群出现 RAI 难治的情况,这类患者是临床治疗中的一个重难点。

丁香园:目前,国际上对于 RAI 抵抗的标准还存在争议,您在临床上是如何界定这一患者人群的?

林岩松教授:对于 RAIR-DTC 的状态,目前国际上对该患者的界定分为 4 类:

第一类,在进行甲状腺组织全部清除(清甲)治疗后,病灶、转移灶即不摄碘,导致病情很快进展;

第二类,清甲治疗后,病灶摄碘,但随着治疗的推进,病灶逐渐不摄碘,病情也逐渐不受控制;

第三类,患者有多个病灶,一部分病灶摄碘,而另一部分不摄碘,这样的患者也属于碘难治的状态;

第四类,患者的病灶尽管摄碘,但仍出现病情进展。

以上这四种情况,在我们核医学专家看来,是属于完全不同的生物学行为类型。在第一种情况中,该类患者从开始治疗时即不能摄碘,这样的生物学行为非常恶性。

北京协和医院的团队针对这一类型患者所进行的相关研究发现,该类患者往往伴随着分子特征上的一系列改变,如多数患者的 BRAF 基因突变或端粒酶逆转录酶 ( TERT) 基因突变。因此,从开始治疗时,病灶即出现不摄碘的情况,其生物学行为也非常恶性,患者死亡风险高。

而在最后一种情况中,患者的病灶虽能够摄碘,但其病情仍进展,这一类型患者的生物学行为是相对缓慢的。

因此,这四种情况虽然在专业医师看来是不一样的,但其最后疾病结局,在百姓看来是一样的,都是病情出现难以控制的情况。

这种情况下,作为临床一线医师,患者诊疗后一旦出现碘难治的情况,我们首先需要评估该患者是否还能从碘治疗中获益,从而决定是否仍需进行碘治疗。对于不能获益的患者,需要评估其病情进展情况,在评估过程中,我们会应用到一系列的检查手段,一方面是监测血清的生物学行为,如甲状腺球蛋白 Tg、TgAb 的水平;另一方面是影像学检查,主要是 CT 检查,来观察患者病灶的变化。

核医学作为甲状腺癌治疗的一个重要分支学科,我们除了在治疗方面发挥作用外,还提供许多影像学监测手段。

分子核医学中的影像技术针对甲状腺癌患者,尤其是碘难治的患者监测,有其独到的特点。如,应用糖代谢 FDG PET 显像,来观察病灶对糖的摄取情况,反映肿瘤活性;另外还有反映肿瘤血管生成的 RGD 显像,用以观察病灶血运方面的改变。

这些分子影像学的检查方法,为患者病灶的监测提供了很有力的手段。通过多角度、综合观察,我们可以评估出患者病灶的血运情况、糖代谢情况。不仅为患者 RAIR-DTC 的早期判断提供了依据,也探测了其可能的有效治疗靶点,争取了后续的治疗时间。

因此可以说,核医学在 RAIR-DTC 方面,不仅起到了治疗的作用,还起到了探测与诊断的作用,更为后续治疗提供了可能的靶点依据,发挥了巨大用处。

丁香园:CFDA 于年初批准索拉非尼用于 RAIR-DTC 治疗,您认为这将为临床治疗甲状腺癌带来哪些改变?

林岩松教授:我们对索拉非尼的了解并非从今年才开始,早在 2010 年在 CSCO 秦叔逵主委的支持下,我们核医学科医师就对该药有所认识。当时世界上开展了 DECISION 全球多中心的临床研究,而我们北京协和医院团队在秦院长的推荐下,作为其中一个在中国的 PI,我本人也是其中一个分中心的 PI。

在那次研究中,我们医院共纳入了 12 例患者。在这 12 例患者的后续随访中,我们认识到索拉非尼对患者病情缓解方面的疗效,并对其应用有很深的感受。我的第一例患者发生了肺转移合并骨转移,在治疗过程中,该患者的靶向灶迅速缩小,达到部分缓解(PR),且其 Tg 水平下降迅速。因此,我认为临床医师应从临床实践中加深对某项药物的认识,并增强面对疑难病症的信心。

因此从该病例起,我对于索拉非尼充满期待,在 DECISION 的研究结果公布后,FDA 对索拉非尼的上市进行了批准,从而它成为了全球第一个由 FDA 批准的靶向药物。

从那时起,对于全世界的甲状腺癌、发生碘难治的患者,以及共同面对这些疾病的临床医师来说都是出现了一个新的希望。因为在当时,2009 年尚未有一种药能够被有效用于治疗碘难治的患者,患者就只能「坐以待毙」,并且当时很多系统化疗的药物及放疗对 RAIR-DTC 的治疗并不理想,我们对于那个时代的患者是充满同情的。

在 2013 年,FDA 批准了索拉非尼的应用后,各个指南均对该药物做出了推荐,很多患者病情因而有了缓解的希望。而从索拉非尼被 FDA 批准到被 CFDA 批准过程中,虽然中国存在一定的滞后性,但从今年索拉非尼获批以后,中国患者也有了新希望。

我们现在不仅要看到索拉非尼被 CFDA 批准的这一现实,还可通过查阅过去几年中的研究资料,发现有 200 余篇关于索拉非尼被用于治疗甲状腺癌的文章。所以,可以说临床医师与研究者从未停滞于 DECISION 研究的结果。相反,大家都在不断地努力,从不角度不断进行研究和探索索拉非尼更确切的适应证,为患者争取更多的生存获益。

索拉非尼也通过众多的临床证据,为患者和临床工作者带来更多的信心和期待。

近期,我也看到有关于将索拉非尼与 m-TOR 抑制剂联合应用的案例,而今后索拉非尼能否通过对分子通路的抑制作用,而与 I131 进行联合应用,未来这些都值得我们期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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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 孔宇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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